张善贵观测并读取数据后,向指挥部报告情况
2015年初春,林内冰雪还未消融,可在长白山林区已经进入了紧张的春季森林防火期,所有森林防火哨卡和瞭望塔人员全部上岗实施森林火情监测。我跟随白山市"最美森林防火瞭望员"张善贵来到他工作生活的地点--吉林第二峰,露水河林业局"老秃顶子",真切体会一次森林防火瞭望员的孤寂和艰辛。
林区的初春,冻人不冻水的季节,清晨更是寒风刺骨。我按照事先的约定,天刚蒙蒙亮,便着上厚重的行装,带上影像器材与张善贵夫妇,还有他的弟弟张善成一起出发。我提及,老嫂子也要和我们一同上山吗?质朴善良的张善贵噗嗤笑了出来。我一头雾水。张善贵说:"每次上山,都是你嫂子用自行车驮着我们的被褥和粮食等生活用品送我们到山下。因为登到山顶少说要两三个钟头,这个过程很辛苦,这样可以节省我们的体力消耗。听了他的这段不以为然的话语,我仿佛感受到一次严峻的考验在前面等着我。我又问:"那为什么这么早登山"。小伙子,看来你是真的没有什么生活常识啊!张善贵向我讲授了一个经验。初春,林子里的雪没化,雪深齐腰,你想在这么深的雪里人能行走吗?我搭讪的说那肯定走不了啊!所以我们要赶早啊,经过一夜的低温封冻,雪的表面会结成厚厚的硬壳,能经得住二百来斤的重量,这样上山就不会被雪困住了。如果不赶早,中午前赶不到山顶,温度高了,雪层化了,那就真要被困在山里了。我恍然大悟。
我们在老嫂子的护送下,唠唠家常,顺利的抵达山下。张善贵简单的和老嫂子交代了几句,嘱咐她带好孙子,注意身体......望着老嫂子的背影渐渐远去,张善贵哥俩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每人背负五六十斤的生活用品,我们开始了登山。
气温升高,雪已撑不住人,张善贵兄弟二人只好手脚并用攀爬
老秃顶子,海拔1359米,山体陡峭,单想象一下就有些畏难,但我还是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我们不能集中在一起走,必须拉开间距才能防止掉入雪中。今年春季上温早,有的雪层没有冻实,有时也会掉进雪窝。我们手脚并用攀爬,浑身被汗水和雪水浸的湿漉漉的,爬到半山腰还要啃个凉馒头充充饥......我们就这样在大雪中蹒跚腾挪,仅三四公里的路程,我们爬了两个多钟头才抵达峰顶。这种在没有路的山里徒步登这么高的山,我还是头一次体会,累得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到达山顶塔房,也就是他们的生活区,我们顾不得换下身上湿漉漉的衣物,先是劈柴生火取暖,热上馒头,就着咸菜,美美的吃上一顿饱饭。这也是我这些年来感觉吃的最香的一顿饭。肚中有食了,寒意也退却了不少,我们脱掉外衣在灶坑边、土炕上烘干再穿上。塔房是就地取石搭建的,室内设施极其简陋,由于山上潮湿,湿漉漉的地面,墙皮也都脱落了。低矮的火炕,陈旧的炕革,破烂的生活用品以及炊具让人看着揪心。虽身在林区,连个像样的菜墩都没有,可在他们的眼中这些都是"宝贝",说用着顺手......
身上暖了,他们没有多做歇息,便开始了紧张的工作。老哥俩拎起扳子加固瞭望塔架,而后登到塔顶,装配火情监测仪器。说来也简单,一部望远镜、一台罗盘仪、一部对讲机、一张林相图、几本记录本,还有三部我叫不上名字的旧机器,这就是他们工作的全部家当。
我跟随张善贵登上塔顶,26米高的铁塔,如果没有点胆量,还真不敢上去。可张善贵却比我登的轻松自如。来到塔顶,那气势可真所谓"一览众山小啊"。登顶眺望,露水河林业局12万多公顷施业区一览无余,幅员雄浑辽阔,景色美不胜收。
张善贵介绍说:"老秃顶子山体植被属长白山顶级植物群落,针阔混交,植被种类丰富,不同区间和高度,植被生长和分布状况不一,具有极高的林业科考价值。但因山体陡峭物燥,而且又离水源地较远,一旦发生火情,很难及时扑救增援,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我们将此地域列为重点防火区域"。通过他的简单描述,我感觉到了他的责任和担子不轻。
虽已过午,但山高风硬,寒气袭人,大风把塔台吹得摇摇欲坠,甚是可怕。我问道:你们老哥俩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工作和生活的?可他们却说习惯了。可我却没有他们的那种轻松感,反倒有种心酸涌上心头。这个中滋味我也是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次。
张善贵:412(指挥部),74(张善贵)呼叫,黎明林场79林班发现目标,微风,一柱烟......张善贵手持对讲机向指挥部汇报火情。
指挥部:412收到,74请测报目标坐标......
又一次准确无误的测报,又一场火灾隐患排除了。张善贵哥俩仅一个下午,上上下下塔台近20次,我做不了什么,就用我的镜头记录着他们看似平凡却也极不简单的点点滴滴。
送走了最后一缕阳光,倦意袭来,我也下不了山了,就在塔防住下了。我们盘坐在热乎乎的小土炕上共进烛光晚餐,还真有那么些许的惬意。但是没水没电的日子也真是难熬。没有多聊,我们便相继进入了梦乡,这一天确实感觉体力透支了。
第二天一早,和往常一样,我想洗把脸,但看到那可怜的水桶里剩的那点可怜的水,就没吭声。张善贵看到了我的表情后,诙谐地笑了笑道:山上吃水是个大难题啊,洗漱就免了吧,山上没人看。说罢,张善贵便又登上了塔台,手持望远镜四下观望,弟弟负责做好早饭,他们各有分工,配合的还真是默契。
工作环境的艰苦倒也不算什么,而一天的吃水,吃菜,吃饭这些最基本的生活问题,解决起来着实让张善贵每每犯难。
吃过早饭,生活用水所剩无几。该打水了,正好也送小何下山,老哥俩商量着。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往山下走确实轻松许多,但双腿陷进雪窝有很多树木枝干把腿磕碰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幢的小腿生疼。我们一路跌跌撞撞来到距瞭望塔两公里外的一处水洼。我问他:你们就喝这泡子的水?这可是控山水啊!这个泡子其实是野猪等野兽饮水的地方,可在张善贵的眼中,这可是生命之源。通过张善贵的叙述,我还了解到,雪大的时候,他们用背筐背着20多斤的几桶水,一个来回就要一个多钟头。为了省水,他们连粥和面条都不舍得做。早春、晚秋时,溪水封冻,生活用水就只能靠融化的雪水解决了。吃的菜除了干菜、咸菜,就是冻菜。由于山顶海拔高、气压低,蒸一次馒头或米饭都要用上个把小时。到了春防后期,生活上没有那么艰苦了,可蚊虫泛滥,浑身上下被蚊虫叮咬的全是包,没个囫囵地方。一旦被"草爬子"(蜱虫)叮上,就得痛痒上三四个月,而且还有患上森林脑炎的危险。每年秋季上山,塔房内外全是蛇。山上鼠害泛滥,还要看管好食物,防止染上"出血热"。听罢,我对他们充满了敬意,他们经历的这些哪是常人可以想象和承受的,可他这一干就是近20年。和他们相比感觉我幸福的太多太多。
山顶的艰苦生活很难想象,一日三餐也非易事
水桶装满了,张善贵把水桶留在了"水源地",送我下山。我问他:送我下山你就不能返回塔房了。他说:"赶是赶不回来了,我可以明天一早再上山,也顺便再带上些吃的,山顶的水省着点还够弟弟用的"。
对于这些生活上的艰辛,张善贵并不太在意。他还向我讲述了一次惊险的经历。"老秃顶子"是长白山区有名的雷区,一旦出现雷雨天气,在山顶工作危险性极高。2002年的春天,天刚刚亮,只听一声炸雷,闪电带着火球击中了张善贵储存的粮食,粮食飞溅的到处都是。当时张善贵就盘坐在土炕上,与"死神"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老嫂子知道后劝他说:"善贵,咱不干了吧?找领导谈谈换个工作吧,别再把命搭上!"张善贵经过了一阵子的思想斗争,终究还是没有去找领导。他说:组织考虑到我,也就是对我的信任。再者说了,个人意愿事儿小,组织需要事儿大,这项工作我还是担下吧,我有经验"。
通过交谈以及一天多的感悟,我的心灵受到了一次深刻的洗礼。
张善贵在这30多个春秋的森林防火瞭望工作中,刻苦钻研,不仅培养了准确的观察力和判断力,还总结出了一套精确计算烟点位置的土办法,每次发生火情火警他都能准确无误地报告烟点的坐标方位。由于报告信息的详实、精准,为林火扑救人员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火点创造了有利条件,为实施火情早发现、早报告、早处置赢得了宝贵时间。
30多个春秋,张善贵踏实践行"森林卫士"这一光荣称号,在平凡的岗位上实现了不平凡的无悔人生。
梅花香自苦寒来。2015年1月30日,张善贵在全市参评的208位森林防火瞭望员中脱颖而出,荣获"最美森林防火瞭望员"称号,并在"白山好人发布厅"发布。同时,这位年过半百的一线老同志被请到了首场白山市"最美森林防火瞭望员"颁奖礼的现场,第一次走出大山,走到台前与大众"零距离"接触。(吉林森工集团露水河林业局党委宣传部 何东会)